H₂SO₄/嫁鹤西去

快乐阳光,积极向上。

【刀帐】紫藤帘下(一)

*刀乱乙女向系列中长篇正剧;

*女主cp鹤婶,以她的视角讲一对部婶的故事;

 
 

(0)

她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与众不同。

可以让翅膀折断的小鸟重新飞翔起来,可以让挂到树上连大人也够不到的气球落回到手里。

她知道自己在周围邻居的眼里是个怪胎,但很幸运的,她的父母视她为珍宝。

他们从未将她的能力视为会招来灾祸的怪异,而认为这是神明的恩赐。

 
 

那时的她也很健康,比别的孩子跑得都快——这是她另一件得意的事。春天郊游时她一马当先跑上山坡,然后张开双手刮起一阵风,将漫山的蒲公英像细雪一样漫漫洒下去。

山坡下传来别的孩子的惊叫,她的父母在飞舞的蒲公英中慢慢迎面走来,脸上带着自豪的笑。

那真是一段平凡却又美好如梦般的日子。

 
 

“国重,这样真的能将我想说的话传达给爸爸妈妈吗?”

“一定可以的,主。”

女孩将点燃的船灯轻轻投落水面。她细瘦的腿上缠满了绷带,本来已经不适合再做下蹲这种动作,但她坚持要自己做这件事。她目送船灯被河水推着悠悠漂走,眼底水光晃动,映着那两点烛光逐渐远去。

抬手擦了擦眼睛,她回过头望着等在身后的灰发男人,迎着对方关切的目光面无表情地说:“好了,回去吧。”

在男人伸来手时她又说:“我不想坐轮椅。”

“好的,请允许我抱您回去。”

那双温暖宽厚的大手将她轻轻托了起来,她顺从地搂住对方的脖子。这是条长长的紫藤廊道,花穗从横跨两岸的竹架垂落下来,形成重重帘幕,层叠渐染的紫色将枝叶间漏下的阳光都染成如梦迷离的色调,映在如镜水面上形成极地之夜绚丽的深空。她望着河水延伸向看不到的远方,粼粼闪光似流动的银河。

她回过头来,男子那张平日里需他主动低下头她才能看清的英俊面孔此时就近在眼前,那融在光线中如梦的紫色也落进他温柔回看过来的眸子里。

 
 

六岁那一年,她家中突生变故。

她的能力没能救到她的父母。她失去了健康的双腿,失去了他们,失去了一切她所骄傲的、幸福的东西,以一个孩童几乎无法承受的疼痛从梦中醒来。

然后,又沉进一双眼睛里的紫藤帘下的梦里。

 
 

(1)

我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孩是在墓园里。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复古罩裙,好像缺少光照的白皙肤色和气质出尘的眉眼,像是刚刚结束祈祷从教堂里走出来的虔诚的基督教少女。我与她在墓园入口打了个照面,她从我身边走过时,我的眼角余光不禁在她蹒跚的身影上停滞了几秒。

再转过头盯着别人看是很没礼貌的行为,尤其对方还有残疾。于是我只能问一旁的鹤丸:“刚刚那个人……我是不是在哪见过?”

“没有吧,”鹤丸倒是没多顾虑,随便回头又瞟了一眼,“那样出众的美人要是见过的话,印象应该会很深吧?”

“……不好意思哦,本人从小见过的美人多了,美人在我眼里就等于大众脸呢。”

我没什么好气地回复他,也打消了继续探究这个问题的念头。

 
 

时值二月,是梅花盛开的季节,也是我曾经一位既是导师也等同家人存在的重要之人的忌日。在墓园还遇到一个老熟人,是我那位重要之人的学生,也与我同样是一名审神者,还是一个沙雕。但即使沙雕如她,扫墓时也不会欢天喜地的。她身后跟着她的近侍膝丸,却不见那另一振源氏重宝。

“春日,髭切先生呢?他不来看看先生吗?”

“他?本来也不在乎吧,说不定都已经忘了。”春日嫌弃地撇撇嘴,“所以我也没有去打扰他睡他的老年觉。”

“……这样啊。”

别人的事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何况人家亲弟还在场,膝丸从刚才就欲言又止,但到底还是没有打断春日的话。不过我本就不美好的心情变得越发恶劣了。我有时也会想,对这些刀剑神明来说,人类的生命太过短暂渺小,不过是他们漫长岁月中的一片风中飘叶。也许正因通透这件事,他们不吝于给予一段深情来满足“主”的贪心,但于我们来说,心交出去了,就真的会是一辈子。

我瞪着身边的鹤丸,他不明所以地问我怎么了。我哼了一声,没好气道:“你们男刃都是大猪蹄子。”

“没错,都是大猪蹄子!”春日挎着膝丸的胳膊,大声附和。

……那你好歹把人家胳膊松开再说这话啊。

 
 

“这可真吓到我了……”

被扣了帽子的鹤如此喃喃他的口头禅。我以为他是在回应我的话,但他的视线却分明投向前方。随他望过去,先生的墓碑已在视线可及的不远处,碑前一团火焰般热烈的红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点燃视界。

我一下怔住,耳边同时响起春日的惊呼声。她松开了膝丸,几步快跑过去。

那是一大捧红色的玫瑰,几十朵,甚至可能上百朵开到最盛的花朵攒聚在一起,色泽艳丽的花瓣还挂着清晨的露珠。

如果这束花是摆在笼罩着温暖烛光的餐桌上,那足以让任何一个渴望浪漫爱情的女孩尖叫,但它现在却摆在冰冷素白的墓碑前,像流淌在白色婚纱上的鲜红的血一样。

春日对着这束玫瑰半晌说不出话来,直到膝丸也跟了上来,在她身边俯身放下他们带来的百合,她才尴尬地抬手挠挠头,嘴还在硬,语气却软下许多:

“也、也许是老师别的什么暗恋者送的呢……”

膝丸好脾气地笑了笑,不置可否。我终于也回过神来,听到耳边鹤丸平静地说,“也许有些事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算了吧,这能说明什么。”

我皱紧了眉,坚持己见。

“人都已经死了,现在做这些还有什么用。”

 
 

那之后没过几个月,我接到一个麻烦的任务。

麻烦到要出动的审神者与本丸不止一个。任务的内容是前往某个特异世界支援那里的特异调查队伍。所谓特异世界,是指由于某段历史的改变而产生的分支世界,就像枝干上生出的错枝一样。这样的世界因为并非历史自然发展而生,而更类似于依附我们这个世界的一个损坏的投影,不仅不具备完整正确的世界运作机制,甚至会影响我们这个世界本身。所以时政通常对这样的特异世界封锁处理,就像修剪错枝一样,同时会持续监控调查,寻找能修复它们的方法。

而听说需要支援的这支调查小队已经在修复历史的方法上取得重大进展,却在这时,盘踞该时空点的溯行军数量突然急剧增多。政府对其上报的调查内容极为重视,所以难得慷慨大方地肯派重兵支援。

我不是正规军编的审神者,这种纯带兵打仗的活按理轮不到我头上,但领导说他们可能需要我的灵视能力做辅助,所以不管我肚子里问候他多少代祖宗也得乖乖来政府本部参加他们的作战会议。坐在这一长桌肩上扛着花扛着杠的军装大佬中间,我这一身气质“柔弱”的巫女服实在扎眼。佯装感觉不到周围异样的目光,我装模作样地掏出工作笔记,画鹤蛋蛋打发起时间来。

“神代审神者,看你记得这么认真,有什么想说的吗?”

干,狗比领导,连个鹤蛋蛋都不让人画好。

“神代”这个姓氏一出,周围目光里又多了几分恍然大悟,怕他们以为我是什么裙带关系的高干子弟来蹭军功了,坐在领导最近位置的那位同事小姐姐看我的眼神顿时鄙夷起来。

台前讲解作战计划的那振压切长谷部也停了下来,目光向我投来。与一般的本丸刀剑装扮不同,他的出阵服外还披着一件政府监察部门的制式斗篷,显示了他直隶政府的监察官身份。

这一身于我来说实在刻骨铭心,顿时看他不顺眼起来,觉得那张俊脸上格外严肃的神情就跟刚被阿鲁姬甩了似的。

“我只有三点想说。”

清了清嗓子,我装出一脸大尾巴狼的深沉,会议室里一阵鸦雀无声。  

“第一点,我不说大家也知道。

第二点,我知道大家也不用我说。

第三点,我说完了。”

军议众人:“……”

就这样,我如愿被请出了会议室。

 
 

琢磨着要不要干脆回本丸时,我听到几个路过的工作人员的闲谈。他们在八卦最近政府内部的一个案子,人事部某位负责审神者资质评定的干员正被监察部调查,原因似乎是那位干员在收集审神者的后备人选时有严重违规操作。他们正聊的起劲时,走廊尽头的那间会议室的门开了,几名监察部人员鱼贯走出,最后走出来的是个身着文官制服的男子,眉间紧锁,面色阴沉。

我在这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停了下来,回过头去,看到是之前在军议上讲解作战计划的那振长谷部,没想到他们会议结束的还挺快。我寻思要不要打个招呼,但他的目光越过我,直直投向远处那个文官制服男子的方向,面部绷紧出花岗岩般的棱角,有点可怕。

“你们二位在这站着做什么呢?”

一个笑吟吟的声音响起,透着平易近人的温和。长谷部终于收回目光,侧过身向正从身后走来的领导低头行礼。我在那双漂亮的紫罗兰色眼睛垂下的瞬间,看到还未退尽的如刀剑寒锋般的戾气。

“神代审神者刚刚在会议上的发言很精彩啊。”

“……长官您说笑了。”

我讪笑着说,规规矩矩地站直身子。我知道对方并没有难为我的意思,这句话更多只是一句调侃。六年前是这个男人给了陷入绝境的我成为审神者的机会,他于我来说应该算是有恩,对我的态度也一直像个和蔼的长辈,但我却始终无法对他放下戒心。

就如现在,我向他立正,他却毫不在意周围目光地给了我一记摸头杀。后颈起了一片寒粒,就见领导身后的不远处,之前在军议上对我鄙视的小姐姐正目睹这一幕,神情越发复杂起来。得,怕是她这回连我是领导的私生女都要脑补出来了。

我暗叹口气,后退一步离开男人的手,向他行了个军礼。

 
 

三天后,一套军编审神者的标准装备就送到了我的本丸。

军装的样式有点像粟田口短刀们卸去护甲的出阵服,不过颜色是文官制式的白色,短裤也换成了包臀短裙,裁剪倒是贴身合体。我挑了根红色的头绳,将长发高束成马尾,站在穿衣镜前掐着腰左转右转地臭美。鹤丸这时走进屋来,我回过头冲他嘚瑟一笑:

“怎么样,我看着像不像个粟田口家的变种?”

鹤丸怔了怔,目光从上到下慢慢打量我,一直停在贴合大腿的裙摆下方,才神色凝重地给出评价:“是得精髓了。”

“……你看哪呢?!”我操起战术目镜向他砸了过去。

 
 

(2)

天正14年,丰臣秀吉于京都内野兴建城郭兼邸第,命名聚乐第,取“聚天下长生不老之乐”之意。它曾是秀吉任关白之职时的居城,又于文禄4年第二任主人丰臣秀次被赐切腹后,予以拆除,存在时间仅有八年。

然而,此时是文禄5年,这座本该结束在上一年夏天的城池却依然屹立在这片土地上,只不过居城的主人也不是丰臣秀次,而是早该在天正17年就于小田原城兵败于秀吉,次年切腹自尽的北条氏政。

历史在某个关键的节点遭到了篡改,导致自我修复力未能生效,错误犹如无法阻止的癌细胞扩散蔓延下去。

 
 

马靴踏上石板铺就的路面,发出打破沉寂的“哒”的一声。

风穿过长长的巷道,未能如愿拨乱来者一丝不苟的发髻。她站在空荡荡的街道中央,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黑色军装在猩红的残阳里勾勒出窈窕身形。夕照如赤水般涌来,停止在靴尖前,涂下大片干涸的血色。

黄昏又被称为逢魔之时,是隐藏在黑暗的魑魅魍魉蠢蠢欲动的时刻。

黑色的火焰就在军装女子身后的阴影里凭空燃起,似遇冷的铁凝成庞然的鬼怪。朽刃缓慢抬起,没有带出一丝风声,在她脑后半空停滞须臾,沉重落了下去。

血花泼墨般扬起,又在风中转瞬干枯。

刀锋没能落到女子的头上,就随着它的主人无声碎裂成轻薄的飞灰。女子转过头,藏青军装的少年正从消失的怪物后颈落下地面,挥腕振去短刀上的残血。

“一体。”女子冷峻的声音透出些微不满,“你不该出来,药研。”

少年没有辩解,单膝跪地,低头平静领罪。

不过她也没有难为对方的意思,令他起身后,注意力转移到其他部队的战况上。通讯器里传来铳兵的枪声,她紧绷的神情终于因不断的捷报露出一丝满意的松动,却在切到某个频道时,又滞住了。

“神代审神者,汇报你的位置,你现在在做什么?”

 
 

“啊,糟糕。”

听到频道里被点名,我下意识就关了通讯器。鹤丸刚向店家付了钱,托着纸包转回身来,嘴里叼着块点心,询问地看着我。我从他手中纸包也拿了一块,边吃边苦恼回答:“刚被点名了,我们得快点回去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到这种被时政封锁的特异世界。

跟鹤丸边啃着点心边走在街道,我知道自己这样大概太悠闲了点,但周围的环境实在紧张不起来。街上行人不多,但并非荒凉,而是一种从空气里都透出来的安宁惬意。整洁的石板路面,漂亮的木质建筑,乳白的炊烟映着晚霞袅袅升起,这比我见过的正确历史中的模样要好上许多。

“在想什么?”

“唔,我在想……历史被改变,真的就是件不好的事吗?”

“这可真吓到我了。”

身为审神者说出这种话的确有点吓人,但鹤丸这句感叹却没什么诚意。

“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向路边一抬下巴,“你看这种町屋,应该是17世纪才开始出现的,但现在是1596年。还有刚刚买点心那家店,你注意到了没,有一些明治维新后才该出现的西洋摆件。这说明时代提前进步了啊,这样不好吗?”

“你这么讲,我倒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鹤丸的语气很随意,我觉得他与其说是想不出,不如说是无所谓。有时我也很好奇,他们刀剑男士对于保护历史这件事到底是怎么看待的,纯粹是为了追随主命,还是也出于自身意愿认为历史不该被改变呢?

他们想要守护的,到底只是主的信念,还是真的是这个世界?

 

回到据点的时候,迎面等待我们的是作为监察官随军的压切长谷部。不得不说长谷部这振刀往那一站就是很有社企里那种魔鬼上司的气势,我总觉得他那张脸不说话就写满了“加班!写检讨!罚薪!”的咆哮体。不禁脖子一缩,躲到鹤丸身后推着他向前走。

不过长谷部并没有说我们什么,他只是摆着一脸冷淡冷酷莫得感情,向着鹤丸铁打的笑脸点点头,就引我们去总指挥营帐了。我感谢他彻头彻尾无视了我,直到营帐前,他拦住了鹤丸,示意只能我一个人进去。

……不,我不要,我怕怕QAQ

我抓着鹤丸的后衣摆不肯放手,向他投去凄切的求助眼神,他却向我回以仿佛鼓励第一天来上幼儿园的女儿勇敢地自己去上课的老父亲般慈祥的眼神。大猪蹄子,这是要抛弃我吗?!

不甘心我只好抢下他手里的我们之前在街道买的点心,试图贿赂监察官大人:

“那个,要不要来块牡丹饼尝尝?”

长谷部:“……”

呃,总觉得他脸色好像更难看了……Σ( ° △ °|||)︴

 
 

硬着头皮独自走进营帐,总指挥官果不其然已经黑透了一张脸等着我了。

不过比她发难更早一步,一个人影迎面冲过来把我抱了个结结实实。我的脸被对方那一股怪力牢牢按在她丰满的胸脯上呼吸不得,听她在我头顶大呼小叫:

“未未!未未你跑哪去了?你怎么能乱跑呢?!我好担心啊!你饿不饿啊冷不冷啊有没有被溯行军咬着啊……”

“你……放开、我……救……”

被一边的长谷部拎着后脖领救出来后,长官果然不想再严惩我了,看来她觉得我现在的样子已经够惨。但该有的讯问还是有,听她厉声质问我脱队的理由和动向,我无辜解释:

“不是长官你下令,各部队先各自行动,去侦查周围地形和敌情吗?”

“你就一个人一振刀你也敢算自己是部队?!”

“部队不是按审神者人头来算的吗……”

长官死死瞪着我。之前在时政总部的时候她看我就不太顺眼,现在估计更觉得我是个麻烦人物了。但我还是向她乖巧地扬起讨好的笑容,她倒抽一口冷气,越发怒不可遏。

“不要以为我不敢罚你,我不管你和那个人是什么关系!”

“在军队就必须听从指挥,服从命令!”

“这里不是给你过家家酒的地方!我们没有闲力来保护你这种大小姐的生命安全!”

一番声色俱厉的训斥之后,长官缓了缓气,似乎冷静了一些。她重新恢复了冰冷的神情,丢下一句话:

“下次再犯,军法处置。”

 
 

长官骂爽了,一挥袖轰我出去。我乖乖滚出了她老人家的帐篷,身后还跟着刚刚差点用胸谋杀了我的某人,出来后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未未,这里是战区,你只带了一振刀,真的不该乱跑的,太危险了。”

春日难得这么正经严肃地说话。没错,是春日,她就是向总部提起增援请求的那名审神者。

之前的军事会议我只听了一会还都在开小差,所以并不知道我们要增援的对象是谁。到达目标世界意外看到她后,我还没反应过来,这家伙已经像见到亲人似的扑了上来,差点勒死我之余还成功给我又拉了长官一波仇恨。

我对春日说的话不太上心,即使她年龄长我几岁,一直以姐姐自居。倒不是因为这家伙平时不靠谱没什么说服力,只是虽然因为时空穿越有人数限制,我作为辅助人员只被允许带一振刀剑,但这其实跟我往常前往各历史时空点捞刀没什么区别。

我的身边一直都只跟着鹤丸,早已经习惯了,实在紧张不起来。

 
 

我笑嘻嘻地说之前在通讯频道已经听到各路捷讯了,大家都很可靠我很安心,春日却忧心忡忡,说我太乐观了,这次的对手没有这么简单。从她话里听出她对敌人还有些别的了解,这倒不奇怪,毕竟在我们其他人到达之前,她一直都孤身在此与对面周旋。

我正想细问两句,长谷部从营帐里走出来打断我们,招呼春日进去开会。他的态度依然很冷淡,印象中我就没见那两道剑眉舒展开过。

“哎,春日,你觉不觉得这振长谷部好奇怪啊,整天绷着脸跟被阿路姬甩了似的。”

目送长谷部又回身走进帐篷后,我小声同春日吐槽。不料她目光古怪地盯住我,半晌迟疑问道:“你……这是随口说的,还是算出来的?”

“哈?”

 
 

那时我没有反应过来春日话里的意思,这个话题也就此中断没有再提及过。直到几天后,我们的队伍从洛外进入洛中,本一盘散沙的溯行军突然变得有组织且难缠起来,好像对面来了个有脑子的指挥官,一路顺遂的大好战局就此被打破。

我老实蹲在本阵,看着长官全神贯注在指挥频道,眉头越锁越紧。一道道指令下达出去,传回的消息却始终不理想,我听到身后春日小声轻叹“不愧是那家伙”,还没来得及问“那家伙”是谁,长官突然猛回过头盯住我们。

我被她惊了一下,刚想撇清说话的可不是我,却见长官的目光接着移向我身边的鹤丸,一下明白了她想的其实是什么。

留在本阵的唯一后备力量就只有鹤丸了,但她前几天刚说过我不算作战单位只是个辅助,现在怕是拉不下脸来向我借人。

我用胳膊肘碰碰鹤丸,向他挤挤眼。他也向我眨了眨眼,接着故意别开脸。

看来这家伙对长官之前不善的态度也是记仇的。我忍住笑,向长官投去友好的目光。她嘴唇抖了抖,脸有点红,憋了半天到底还是绷着脸转回头去,没有开口。

 
 

这天的战斗最终以对方入夜撤退草草收场。各部队汇报战损情况时,我眼看着长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识趣地躲出了营帐。不想还有另一个“识趣”的人先我一步——是长谷部,他也会躲出来实在超出我对这振刀的传统认知。

他坐在篝火前,与营帐间大概是他们付丧神还刚好能听见里面的声音的距离,低首阖目,手中拿着一枚白色的御守贴在唇上,仿佛牧师在对着十字架默默祷告。

跳动的火光中他依然微微皱着眉,却不知是不是被那暖色融化了眉间冷意,神色显得温柔许多。

 
 

tbc.

 
 

剧情做了修改,拆开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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