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₂SO₄/嫁鹤西去

快乐阳光,积极向上。

【鹤在令和·特对室系列】案件一 蝴蝶标本03

*刀乱乙女向中篇,现代刑警p,灵异要素,cp鹤婶;
 *披着刑侦皮的我流泡鹤文,胡扯很多,请勿较真。

本章恋爱之余顺便工作。感谢 @木辛_71 家的姬野柊客串w


(3)

【就像樱花满开吹雪的盛景;

就像烟花升上夜空,绽开灿烂的光华;

蝴蝶翩舞在舞台上,裙摆盛开出白色的莲,是她最美的模样。】

数不清的镜子碎片近距离飞溅而来,在这空旷的教室内根本无处躲闪。

葵以为自己的反应已经足够快,身子向后仰去,双臂抬起护住头脸。然而在她动作以前,有人却更先她一步冲了过来!

白色的人影迎面扑来一把抱住了她,带着她倒向地面。她的后脑被护在对方坚实的掌中,缓冲了与地面的撞击,全身被罩在对方身下。

耳边镜子碎片如暴雨般落下,葵下意识紧闭上眼,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教室恢复了寂静,只剩下两个清晰的呼吸声在空气里交缠相遇。

压在上方的人终于慢慢撑起了身,葵也随之睁开眼。光重新涌进视野,眼前一时模糊,只有一片茫茫的白色和其中隐约浮现的对方轮廓。她使劲眨了眨眼,努力想看清那张脸,一条血迹斑斑的白袖却落在眼前,遮住了视线。

接着,对方的手覆住了她的双眼。

【别看。】

下一瞬,她的意识同视野一起被黑暗吞没。


****

葵再醒来时,是在医院里。

身下是粘着消毒水气味的床铺,手背上扎着点滴。她仰面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发呆了几秒,并未感到身上哪里有明显的不适或痛感,只是头还有点昏沉沉的,遂撑身坐了起来。

“啊,你醒了。”

一个略耳熟的女声传来,葵闻声望去,只见自己现在的直属领导、特对室负责人姬野柊警部补,正端着一盘刚洗好的水果从门外走进来。

“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课长……”

葵怔怔念出对对方的称呼,为对方的意外出现和关切问候有些反应不过来。接着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忙低下头,一手向枕边摸去,摸到自己的眼镜迅速戴上,才重新抬起头。

“我感觉挺好的,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局促地回答,看到对方脸上露出放下心来的笑容。

“那就好。不过我还是建议留院观察一晚上,雨宫你好像撞到了头部。”

姬野柊说话间已走至葵的床前。她将手上的这盘水果呈给葵看,“这是课室的慰问品,你喜欢哪个?”

“我……都可以,哪个都好。”

“那就苹果吧,营养丰富。”

姬野柊放下盘子,从里面取了个苹果出来,“从青森新鲜运来的红富士,看起来很棒,对吧?”

红彤彤的果子衬在姬野柊白皙的手指间,的确很诱人的样子。她愉快地对葵说,边拿起备在盘子里的水果刀。


葵看着宽厚均匀的果皮从姬野柊娴熟运转的刀锋下流畅地滑落下来,连成漂亮的长长一串,看来对方不是家务熟练,就是习惯照顾人的类型。她发呆了半晌才想起,自己有些事应该现在问清楚才行。

可是看课长专心的模样,总觉得不好打扰……葵这样想着,默默举起了手。

“嗯?雨宫你有什么事?”

虽说注意力好像一直都集中在苹果上,姬野柊这时却很自然地抬起眼,笑着问道。

“……课长,那个,不好意思……请问您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我为什么会在医院?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千羽高中的保安打电话联系到课室,我接到消息,便赶过来了。”姬野柊回答。

“今天下午17:40左右,雨宫你被人发现晕倒在千羽高中的舞蹈教室里。那里还有一整面墙的镜子都碎了,碎片溅了大半个教室,你就倒在那一地碎片之间。”

“还好身上并没有发现什么伤口,真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神明保佑的奇迹呢。”

说不清姬野柊最后的半句话是单纯感叹,还是别有深意。葵又有些发呆,再回过神时迎上姬野柊温柔的眼神,似乎正耐心等待她回应。

她忙为自己的走神道歉,对方微笑着表示没关系。

“雨宫你在千羽高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现在我不会问,我相信你一定是有合理的理由的。”

姬野柊的声音一直很温和,但接下来的话,她却敛起了笑意。

“不过,作为你们的负责人,我觉得我还是有责任提醒你一些事。”


“现在你手上的这件案子,名义上是移交给我们特对室调查,但实际上就是要我们进行封档处理。没有人期待我们侦破它,缘由为何,它的特殊性雨宫你应该是最清楚的。”

“因为这件案子在此之前你就一直在参与调查,转移到我们课室后,由跟着一起调过来的你继续跟进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我想你应该清楚吧?你现在其实并没有对这件案子的调查权限。”


葵慢慢攥紧身前的被单。没错,案子被转移到特对室后,由谁负责理应由姬野柊这个课长重新指定。自己现在的调查完全就是无权限的非法调查,自作主张不说还捅了这么大个篓子,对方若有心计较那真是怎么也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但听姬野柊的语气,虽然有些严肃,却不像在生气的样子。葵犹豫着,试探地问:

“那,课长,我可不可以现在申请,您将这件案子分配给我……”

“案件调查需要两名以上的警员共同进行。雨宫,你找到自己合适的搭档了吗?”

“……”


对姬野柊的提问,葵怔住。

这句话其实问的有些奇怪——作为新加入特对室的成员,她的搭档当然应该由身为课长的对方来安排,而不是她自己随性挑选。但姬野柊的眼神认真而包含着关心,仿佛她已经看穿了葵,其实无法与人搭档合作的问题。

无法回答,葵只能低下头,保持沉默。


“当然,我并不是想阻止你。真相就算不能公布于世,也不代表它就没有被追寻的价值。”

再次打破沉默的依然是姬野柊。她的声音已经缓和下来,恢复了笑意。

但葵却直觉不妙。课长大人的笑容变得比之前更温柔和善了,她却在这和善的目光中不禁挺直了腰板,坐姿郑重起来。

“只不过呢,这次你打碎的学校镜子,课室不能负责赔偿,因为这属于你的‘私人行为’。”姬野柊继续道,笑容不变,“这笔钱之后会从你的工资里扣除。”

“……”哎?

“另外,这件事还是要麻烦你写一份书面报告递交上来的。”

“…………”哎哎???

“报告不用急,后天下班前交给我就好。”

姬野柊善解人意地说,将削好的苹果放进葵已经无意识从被单上松开的手里,又拿了张面巾纸慢慢擦干净水果刀上的果汁,将刀搁在床头柜上。

“今天就先好好休息吧。一个人的时候,更要保重身体啊。”

她最后安慰地拍了拍葵僵硬的肩膀,似乎听到了石灰渣子“哗啦啦”掉落的声音。


是夜,值班的护士巡查至多人病房。这里今晚只有一个病人,安静的空气里可听到她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应该已经睡熟了。检查过病人的点滴,护士熄了灯,带上房门,病房里陷入一片封闭的黑暗。

床上的病人就在这时,无声地睁开了眼。

她直直盯着上方的天花板,视线实际却投向更远的方向。那双白日里普通的黑色眼瞳,此时却诡异地透出湖水般青色的幽光。

病房里的窗户并没有打开,却响起了风声。

那声音是从上方传来,由远及近,仿佛有东西正从高处坠落。

很快,一抹白色的裙摆先透出天花板,紧接整个人影掉落出来。它仿佛正在深海里坠落,长发如海藻般舞动,半透明的长裙如水母漫漫舒展,精致的花纹被血迹连成狰狞的图腾。

病人突然一把抓起床头上的水果刀,向空中挥去!

刀锋在空中划过一道青色的弧光,像极速锋利的闪电。似乎真的有什么被切断了,黑暗中溅开一星火花似的猩红的闪光。

那道坠落的影子也在即将落到床上的瞬间,消失了。

病人翻身坐起,注视着空中两片被一切为二的死蝶如凋零的红叶般幽幽划过哀美的曲线,落在她的床单上,破碎的蝶翼转眼渗进白色的布料里,留下血一样的印痕。

看着那“血痕”也慢慢消失,她拔掉手背上的针头,下床开窗,一跃翻出了窗口。


回到住处,葵把自己重重丢在床上。

她没有开灯,也没有拉上窗帘,于是这间并不算宽敞的单身公寓被夜色侵占,一半沉浸在浑噩的黑暗,一半笼罩在如水月光中。她在月光那一半里仰面直挺挺地躺着,就像沉在幽寂的水底。

窗外不时传来街道上夜行车辆经过的声音,每次重新静下来后,脑内更嘈杂混乱的声音就会响起,有早苗女士情绪激动的质问,有小岛的冷嘲热讽,有已经分不清是谁的哭声,还有姬野柊的那些话。

她明白课长并没有为难她的意思,对方说出“真相都有被追寻的价值”那句话时,眼神正直而清澈。但她心虚,自己执着这件案子,是有私心的。


葵感到头很疼,也许今天下午真的撞到脑袋了。像是有一块巨石压在胸口,庞然的阴影里结压紧实斑驳混乱的情绪。她闭上眼,努力压下脑海里那些声音,让思维恢复冷静。

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能干,从警不过一年有余,她果然还是个菜鸟。因为她的无能已经又死一个人了,她拿什么去偿他人性命?

不能再自私固执下去了。要么放弃这个案子,将它转交给更有能力的人,要么去找一个搭档……搭档……搭……

葵的呼吸急促起来。她一直保持着僵硬的仰躺姿势,这是多年的习惯。外面的光线照进房间来,但总有那么一个角落还笼罩在黑暗里。她不能侧过身彻底躲开,因为那样被背后袭击会防不胜防,也从不敢直面那黑暗中一直在注视她的视线。

她在脑海里不断重复“搭档”这个词汇,强迫自己去正视它,额头仿佛机械运转过热而渗出细汗。搭档,搭档,搭档……搭档意味着与人建立近距离的关系……

——不行,不能这么做。

——可是……可是……

那些压下来的声音开始重新浮起,比之前更加混乱激烈,逐渐拧合成咆哮的风暴。她被它们吞没,头痛欲裂,却无法作出决定。

——不甘心,明明好不容易找到了线索……

——你不能再自私了,那是活生生的人命!

——搭档……搭档……不行,不可以!

——它在盯着你。

葵伸出手向空中,那动作犹如困在孤岛的人向头顶的蓝天求救。但她清楚这毫无意义,夜色中苍白的手臂更像树起她自己的墓碑。


一只发着微光的莹白的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带着笑意的声音落下在耳边,伴着一瓣飘雪般的樱,就像落雪的声音。她想起小时隔着结满冰花的窗户望着外面灰暗而嘈杂的街道,第一片雪花落在窗棂时,一切声音都远去了。

“是在迎接我回来吗?”

那瞬间,万籁俱寂。


鹤出现在半空,纯白的身影像悬浮在深海里。他俯视着下方的女孩,继续笑吟吟道,“葵小姐是想我了吗?怎么样,我这样突然出现有没有吓到你啊?”

葵怔怔望着他。女孩深色的眼瞳像是藏在山涧里的暗湖,此时映着对方金色的眼睛,仿佛被日初的光投落一缕,在深青的水面画下一线明亮的金。

许久,她终于像是苏醒一般,那双湖水般的眼睛里泛起波澜,将那一线金晃成粼粼的星辰。她慢慢收紧被握在他手中的手指,仿佛不愿再松开。

对女孩的反应,鹤露出一丝惊讶:

“这还真是吓到我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葵一扯,又一摔,以警察惯用的摔技将毫无防备的鹤丢了出去。她向着对方直接穿墙飞出、声音逐渐远去的方向怒吼:

“大晚上突然出现你想吓死人啊!!!”


待葵冷静下来时,外面鹤的回声已经彻底消失了。她面沉似水地等着审讯“夜闯单身女性私宅”这个重大问题,却半天没等到对方回来,不禁担忧自己是不是用力过猛,把那家伙丢出去太远了?

葵下床走近鹤刚刚摔出去的位置,那面墙依然静悄悄的。她不禁探出手,指尖即将接触到墙壁时,突然身体僵硬起来。

在她要逃离般仓惶后退时,墙壁里伸出苍白的手,一把抓住了她,伴着一声兴奋至极的“哇”。

“哈哈哈哈是回礼!刚刚你可真吓到我了。”

葵跌坐在地上,呆呆望着眼前正笑的开心又得意的鹤。对方一只手还抓着她的手腕,正是刚刚的一拉才没有让她跌的太重。他探前的身子近乎笼罩住了她,淡淡的光晕披落在她身上。

他靠的太近了,葵却忘了推开他。她想起在千羽高中那道冲过来帮她挡住玻璃碎片的白色身影,与此时眼前的鹤重合了。

……可那个人是有温暖的身体的,而鹤她虽然也能碰触到,却依然只是幽灵。

心底像升起一个透明的气泡,“啪”的轻轻破了,放出一缕似有若无的空落。但葵还没有听清那小小的声音,就被鹤透着调侃笑意的生机勃勃的声音盖过。

“怎么了怎么了,葵小姐,不会吓傻了吧?”

“……”

葵慢慢呼出口气,拍开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的手:“你知不知道夜闯民宅是犯法的?”

“这可真吓到我了!”


葵推开他,起身回到床上。她已经不想追究对方夜闯的事了,这么闹哄哄折腾了一阵,头倒是不疼了,困倦袭来,她只想蒙头睡觉。

鹤这时候倒知趣,没有再跟到人家姑娘床上来。他乖乖待在保持女性安心距离的角落里,作为一个发光体,倒是把房间里最后的黑暗也驱除干净了。葵没有再坚持赶他出屋,只翻了个身,将后背冲着他。

孤岛终于有了第二个人的声音,投落身上的月光不再如沉在水底般幽凉。葵还想这大概是因为侧躺的姿势保暖,在不知何时已恢复的平静与安稳中,沉沉睡去。

*****

“小葵!!!你怎么回事?!昨天怎么联系你也联系不到,你知不知道警视厅出大事了!!!”

电话刚接通,扩音器里第一句就爆发出花阳的咆哮,音量之强仿佛唾沫星子都要直喷出来。葵待手上震动的余波尽了,才淡定地把举远的手机拿回到耳边:

“抱歉,昨天下午手机没电了,一直忘记充。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大事件!超恶劣超严重超大只的大事件!!!”

“从你的语气里我感觉不出一点恶劣和严重。”

葵冷漠吐槽。除了震得她耳朵疼,她只从花阳的语气里听出终于有热闹看的激动亢奋了。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给鉴识课寄了颗炸弹。”

花阳突然压低了声音,阴森森地说。

“……”

葵怔了半天也反应不过来,这个“鉴识课”是她所熟悉的鉴识课。她的沉默让对面的花阳以为自己的惊天大新闻终于成功吓到了自己这个对什么都波澜不惊的好友,语气得意起来。

“很吓人吧?听说是那种自制的化学炸弹,幸好被发现的及时,安全拆除了。”

“这件事的消息已经严密封锁了,连在内部都不许随便乱说,挺多同事像你一样,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因为在警视厅总务部工作,花阳总是能打听到一些五花八门的小道消息。葵估计这件事她也是听人说的,不然不会这副兴致勃勃的八卦语气。

“现在上面的领导可都是震怒,公安部已经在加紧调查了,听说他们要先从外国间谍名单入手……喂?喂?小葵?怎么这就挂了!”


葵挂断了电话,身后响起鹤惊讶的声音,“原来昨天大厅里聚了那么多人是这个原因吗?”

“她大概还没睡醒,在说梦话。”

葵淡淡道,转身望到端着盘子的鹤,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波动。

“……你拿的是什么?”

“是早饭啊,土司煎蛋。”

鹤把盘子像献宝似的递到葵面前,“我做的。”

“……你居然能做饭?”

“我有个朋友是厨艺爱好者,我会煎个鸡蛋也没什么了不起的。”鹤有点得意地回答,显然误会了葵惊讶的意思。

葵越发怀疑鹤的真实身份了。明明是灵,但接触物质似乎没有丝毫困难,甚至能如此理所当然地给她煎个鸡蛋——要知道这种事本来可比警视厅被寄炸弹还要荒谬。

他站在早晨的客厅里,通体纯白的身影仿佛要融进直射的阳光,却笑眯眯的不见一点厌光的模样,甚至好像还很享受这晴朗的好天气。他真的只是特对室前成员的鬼魂吗?葵越来越觉得不像。


但这颗鸡蛋煎的是真漂亮啊,还是她喜欢的半熟。当餐刀划开煎蛋表层,流出金澄澄诱人的蛋黄时,葵决定把所有的疑虑先抛之脑后。

她边吃早饭边翻看案卷,一边的鹤殷勤地给她倒了杯咖啡,然后也凑了上来。他看着女孩的手指正点在那张血肉模糊的现场照片上,发出“啧啧”敬服的声音。

“昨天在千羽高中有什么发现吗?”鹤问,后半句话语气带了点小幽怨,“我可是在车上等了葵小姐你好久也没等到你回来。”

“……抱歉,昨天出了点状况。”

听对方的意思大概不知道她遭袭并被送到医院的事,她也不打算说明,“不过的确有些收获的,起码确认了这几个案子的确有非人的力量参与其中。”

葵省略镜子无故破碎的部分,向鹤讲述了自己在舞蹈教室的所见,并把案件重新讲解梳理了一番。这一次,她几乎再无保留:

“其实第一起橘绘里的案子,从目前的调查来看的确是一起自杀案件,只是夏树里美的证词让人觉得其中另有蹊跷而已。真正出现异常,是从第二起跳楼案件开始。”

“这起案件当时被判定为失足坠楼,其实是有充分理由的。现场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痕迹,却有大范围且无规律的死者足迹,好像她曾一个人在这里又唱又跳一样。而且,在死者坠楼的地点发现了她曾试图抓住天台边沿自救的痕迹。”

“但坠楼并不是车祸那样平常的意外事故,死者也并没有精神病史,很难想象她是怎样在一个不属于自己日常活动范围的地点失足坠楼的。可惜因为一开始被判断为意外,没有进行尸体解剖就让亲属拉回去火化了,无法得知死者生前是否有饮酒或者服用致幻剂类药物。”

“不过我看见了……”

葵的叙述在这里停顿了一下。她下意识地迟疑,在鹤的耐心等待中,终于还是继续道:“死者身上穿着白色的长裙,以及周围铺满了并不真实存在的白色花朵。”


葵是天生具有灵力的那类人。她能看到鹤这样的非人并非因为眼睛特殊,而是因为她有很强的灵感,这影响她的视觉、听觉、触觉都能触及到异界的范围。但也正因为她的“看见”并非出于生理结构,而是缘于精神层面,所以很多时候她眼中所见的并非“真实”,而是受外界非自然力量影响形成的“假象”。

“第一次见到那条裙子时,我没有意识到那是假象,所以也没去过多留意。”葵懊恼地抓紧头发,这是她的失误,“等现场照片出来后才发现这点,已经晚了,我已经记不清那条裙子的具体款式和花样了,以至于后来虽有些猜想却无法验证和确定。居然要等到死了第三个人才能继续调查下去……”

鹤轻轻拍了拍女孩的手背,声音轻柔地劝解,“别揪了,会秃。”

“……”

松开紧握的手指,葵重重呼出口气,绷紧的姿态放松下一些,重新恢复了冷静。她继续道,“这回的第三起案件是在我们眼前发生的,果然我又看到了相同的假象。这一次我看清那条裙子了。”

“你还记得昨天我们见到夏树里美时,她身上穿的那件白色长裙吗?死者所穿的,正是与她相同的款式。”

“而我昨天在舞蹈教室里见到的跳舞女孩的幻象,正是穿着同样舞裙的夏树里美。”


终于有一条触手可及的线浮上水面,将三起案件串连起来。葵将案卷推到鹤的眼前,示意给他看:

“第三起案件的现场勘验结果与第二起案件几乎无异。我已经打听过了,后两起坠楼事件的死者与夏树里美都曾属于学校舞蹈社的成员,而我现在有一个猜想需要去验证。”

“吃完早饭,我们再去一趟千羽高中吧。”

葵发出邀请,在鹤惊讶的目光中终于露出一点恢复自信的笑容。


——真是个怪人!让人无法理解,无法接受。

——她居然还穿着那条裙子!她到底想怎么样?明明遗憾的又不止她一个人!

——舞蹈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对,它对我真的很重要。

女孩打着石膏的腿还需要拐杖助行。她闭着眼,沿着记忆中的轨迹慢慢旋转,试图还原曾经优雅轻盈的舞步。

风在空旷的天台徘徊,吟唱想象中的舞曲,亡灵的泣声与空灵的旋律纠缠盘绕。她白色的裙摆被撕扯上半空,轻盈不再,仿佛陷在恶地里还欲挣出泥沼,开出纯白素洁的花。

——对不起,里美,都是我的错。


女孩的舞姿戛然而止,亭亭的身姿似花枝枯折,向前倒落。她睁开眼,拐杖支撑住了她,水泥台沿拦住她向前的脚步。

她向下望去,想着此时眼中所见,是否就是那日,“她”眼中最后的风景。

风声突然高亢起来,似那哀婉的低泣升高成怨愤的嚎哭。

在校园外的停车区域,她又看到那辆已经熟悉的轿车,唇角露出疲惫的笑容。

雨宫警官,我说过,一切不会结束的。

除非……

丢掉拐杖,登上台沿,她仰望向湛蓝的天空和刺眼的阳光,仿佛重回舞台,站在聚光灯下。

长裙高高飞扬起来,似蝴蝶欲张的翅膀!

——除非,由我最后结束这一切。


【樱花的壮丽,缘于它七日短暂的花期;

烟花的灿烂,缘于它仅有转瞬即逝的刹那。

而蝴蝶绽放的舞姿,应停止于死亡。

那一刻,她会得到永恒最美的模样。】

tbc.


讲实话,结案还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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